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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2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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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2 章

短短一段時間很快就過, 到了期中考試,各班分配了考場,由於是按照大家入學的中考成績來安排, 她t的考場依然離林嘉遠很遠。

她看完了自己的考場就習慣性去看林嘉遠,看著他遠遠的考場, 鬼使神差的,又往下找著許嫣然。

可是她還沒有找到,身邊的陳倩已經十分八卦地哇了一聲,“許嫣然就在林嘉遠隔壁班, 豈不是考試的這兩天也能見到林嘉遠。”

再看看自己和林嘉遠之間隔著十萬八千裏的考場,她忍住了自己咬牙切齒的聲音, 應和道:“是啊, 平時只有大課間能順理成章見面,這兩天可是擡頭低頭都能見,她可高興壞了吧。”

這話說完, 身後有一陣竊竊私語般的笑,她聽著刺耳,回頭, 果然是許嫣然,還有她經常一起玩的幾個女生。

她們倒是沒有在笑她,她們自顧自的說著話, 只是她們指著考場分配表,幾個女生都在朝著許嫣然擠眉弄眼似的笑,許嫣然不好意思地抿著笑讓她們別鬧。

在說什麽話題,不言而喻。

她好漂亮, 也好溫柔,只是站在那裏都像沁著花香, 連她回頭看的這一眼都不得不承認的自卑。

原本跟陳倩說的話還在暗帶不爽,可是這一刻忽然就洩氣了。

這會兒是大課間,考場分配貼在各個走廊的公告欄,大家做完課間操從這裏回教室,所以途經這裏的人很多,即使看過了也愛再湊個熱鬧,互相問著身邊的朋友在哪個考場。而那些男生的視線,總是有意無意地瞟向許嫣然,被兄弟調侃了,立馬警告小聲點別讓許嫣然聽見,可是一個個目光還在向她看。

陳倩她們還在看,八卦起來沒完,能從一張考場分配表裏捋出十個八個關系,比如說誰和誰在搞暧昧,沒有分到一個考場,對象和情敵在一個,再比如說誰和誰剛剛鬧了矛盾,座位前後挨著。

她也只好陪著她們繼續站在這裏,心情卻已經低落得一個字都聽不下去。

她打算就這樣單方面跟林嘉遠慪氣下去,雖然不想承認,但她的確在鬧別扭,聽到的有關許嫣然的話越多就越別扭。

所以下午放學清空教室騰考場的時候,碰到了林嘉遠,她也扭頭一個字都不想說。

當時她正在整理自己的書,由於第二天就是考試,晚上不用再上晚自習,各班都在忙著把教室挪出來布置考場,雖然才開學幾個月,但是書本資料已經特別多,全都要一趟一趟地搬出教室,走廊裏擺滿了各班的書。

但是走廊的空間顯然不夠全班所有人的書,每個人都一大箱子,走廊並不能放得下,所以老師挪出了辦公室,讓放不下的同學把書放到老師辦公室去。

這種時候班上還挺團結的,老師辦公室比較遠,所以大家很一致地把門口的走廊優先給了班上的一部分女生,而她這樣平時就咋咋呼呼看起來能打死一頭牛的女同學,自然跟其他人一樣搬去辦公室。

她的書很多,雖然坐不住不愛學習,但是下定決心要做好一件事的時候真的毫不含糊,所以這段時間她很是認真努力,林嘉遠給她買的參考書和練習冊她全都很認真做完了,上面一開始還有他圈畫的題。

他根據她的小測驗結果,按照她當前的知識掌握程度給她圈出來,她不用自己安排自己的學習進度,因為林嘉遠全都會給她安排好。

但是在鬧別扭以後,書本就空了起來。

不過那個時候也已經到中後期了,她缺漏的知識點已經逐步補上來,所以挨著順序慢慢做下去就好了,所以當時她說不再去找他了,他也沒有強行挽留,因為好像的確已經不太需要他做什麽了。

可她真正需要的,並不是他繼續為她做什麽,她寧可自己還是什麽都不會,那樣他一定會要求她還是要每天去找他。

那個時候,她並不想林嘉遠放開她。這是她獨自生悶氣這麽多天才想明白的事,當時只覺得悶,卻不明白為什麽。

現在她明白了煩惱所在,可是已經過了時間,她只好自己一個人生悶氣。盡管林嘉遠可能並不知道她在生悶氣。

大家都忙忙碌碌在管自己的書,急著搬完就放學回家,所以誰也顧不上誰,她那群損友們各個收拾好了就飛速往辦公室搬。

她的書多,還在教室裏慢慢收拾。

等她收拾好了,才發現書是真的很多,一個大的箱子裝不完,還多出來一疊。

那一疊也沒有幾本,但箱子就是塞不下了。

她把那一疊書往箱子上一放,打算一口氣搬起來,身邊有人先她一步彎腰抱起來,同時哂笑道:“你也不怕考試前一天閃了腰,給我吧。”

她擡頭,看著沈既白彎腰把她的一大箱子書都抱了起來,她看得有點擔心,連忙把放到箱子上的那一疊書拿走,減輕一點重量,但他沒費什麽力氣就抱起來。

他說道:“書這麽多,怎麽不放走廊。”

她也沒跟他逞強非要自己搬,因為她的書真的很多、很沈,她真的搬不動,剛剛收拾書的時候就一直在犯愁。

她悶悶解釋:“放不下了。”

“她們女生都放在走廊。”

“……他們說我不算女生。”

“你還不算?”他微哂,“又嬌氣又愛哭,怕疼怕黑怕一個人,上廁所都要有人一起,吃什麽都要甜的,撒嬌耍賴沒人比你更會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他這話聽起來不像誇人,但她還是被那句“你還不算”的反問觸動到。

她平時太跳脫跟誰都瘋到一起玩兒,給人的印象並不文靜內斂,平常大家的玩笑話都喜歡笑她不是女生、生錯性別。

以前她也不覺得有什麽,大家開玩笑她都無所謂,但是這段時間太在意關於許嫣然的讚美,而那些讚美並不蒼白空洞,連她都找不到缺陷,所以她的煩悶多半也來自自卑。

她抱著那一小疊書走在沈既白旁邊,這會兒走廊裏鬧哄哄的,一路上都是各班忙著搬書騰教室的學生,有些班開始早一點的,已經騰空了教室,開始打掃衛生挪桌子了,趁機丟著抹布粉筆頭玩了起來,整個走廊都鬧哄哄的,全然沒有平時安靜學習的氛圍。

走了一段後,她忽然有些在意地說,“女生不應該是像……那樣溫柔嗎,會唱歌會跳舞,拿過獎,聲音好聽,能被選上當主持人。”

想到自己連唱歌都跑調,只能站在前面充當門面對口型,她更懊惱起來,“我連唱歌都跑調。”

“我說過,是教你的老師不行。”

“老師很盡力了。”

“給我朋友一個機會?”

“……不要。”她悶悶的跟自己慪氣,“我就是不行,我什麽都不行。”

想到他嘲笑自己別扭鬼小屁孩,她的悶氣也變得委屈,控訴他:“我還幼稚別扭愛發脾氣像小屁孩。”

沈既白低聲笑了,垂眸看她一眼,她悶悶地低著頭,臉頰旁軟軟的肉像小貓的臉,惹她不高興她會咬你,咬完還不理人。

“我錯了,我向你道歉行嗎。”他語氣放柔和。

但是一個貓罐頭就能討好。

她語氣故作冷硬,“你幫我搬到辦公室我就原諒你。”

他笑著,“這不正幫你搬呢。”

從教室到辦公室這一趟不算近,這個年級的班主任都在一個統一的大辦公室裏,而她的教室在大辦公室的走廊另一頭,所以她一開始才犯愁,她都不敢想她這一趟搬過來什麽樣,肯定累得晚上回家手都還在抖。

除了她的班,其他班的人也在陸陸續續往辦公室搬書,進進出出很多其他班的人,辦公室裏也已經堆滿了書。

她和沈既白進來時,她正從滿地的書堆裏找著能放的空位置,班主任也在,但他看起來馬上就要出去,看到她實在找不到地方,臨走前跟她指道:“江彌,你要是放不下了就放我辦公桌底下吧。”

她擡頭跟班主任說謝謝,“好謝謝老師。”

班主任跟她說完就出去了,她連忙跟沈既白朝著班主任的辦公桌走過去。

她一心都在放書上,大辦公室裏來來往往各班的學生,她也就沒註意到林嘉遠也在,直到聽見他的聲音,“江同學,怎麽跑到這麽遠來放書?”

她擡頭,林嘉遠站在旁邊的辦公桌前,他不是一個人,還有其他陌生的面孔,但是無一例外都是年級上成績很好經常被表揚的那些人,因為每周的國旗下講話都有他們,所以她都認得出。

其中,還有許嫣然。

本來升起來的那點雀躍又全都冷了下去。

隨著林嘉遠跟她說話,許嫣然也朝她看過來,不同於上一次禮貌客氣的質問,這一次看向她的眼神是明顯的帶有戒備和敵意。雖然她的表情還是溫溫柔柔,可是她看向t自己的眼神,她一瞬間就感覺得到。

她的煩躁又升了起來,忽然更不想理林嘉遠,只蹲下把自己手裏的書放到箱子上,整理了一下就要走。

林嘉遠察覺到了她的抵觸,皺了皺眉,在她要走時再次叫住她,“江同學。”

她轉頭冷臉相對,“我想放哪就放哪。”

林嘉遠怔了下,他也察覺到了她在發脾氣,耐心問著:“你在生我的氣嗎?”

“我沒有。”

“這段時間有好好覆習嗎?”

“不關你的事。”

“是教室門口放不下了嗎?”

“那不然呢?”

“你們班教室很遠,書這麽多,怎麽不來找我幫忙。”

“我沒別的朋友嗎?”

隨著她每一句都頂撞回去,氣氛逐漸變得僵冷,林嘉遠不知道她在發什麽脾氣,可是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麽氣,他明明沒有做任何事。

就是因為他沒有做任何事,她的發脾氣更像不講理,所以她更煩悶了,因為那樣顯得許嫣然更溫柔美好了,沒有人會不喜歡那樣的女生吧,誰會喜歡幼稚無腦的人。

但是只僵冷了一會兒,林嘉遠還是很耐心的開了口,語氣仍然溫和,“今晚回家早點休息吧,明天先好好考試。”

他是那麽好脾氣的人,即使被她一通沒道理的頂撞也不會生氣,還在關心她的期中考試。然後看向幫她搬書過來的沈既白,“謝謝你幫她搬過來,麻煩你了。”

語氣溫和得像在照顧自家小朋友,替她感謝著幫了她忙的外人。

她沒再說別的,轉頭就走了。沈既白跟上之前,停下回頭:“不用謝我,幫她是我自願的。”

隨著他說完,氣氛徹底冷了下來。

但她在前面頭也不回的走,不知道沈既白在後面說的話,只是比來時更生悶氣,腳步走得飛快、

回了教室,她也默不作聲收拾書包,她渾身上下都在生悶氣,拿好書包就往外走,看到沈既白進了教室也沒有要等他的意思。她頭也不回,沒在意沈既白有沒有跟上來。

這個時候各班已經快要走完了,各班的教室都已經騰挪出來了,樓梯裏沒有幾個人。

但在下樓梯時,轉過拐角,猝不及防看見了樓梯口靠著墻的人。

聽到她咚咚沈悶的腳步聲猝然停下,林嘉遠朝她看過來。她怔了一下,但只看了林嘉遠一眼,目不斜視要從他身邊走過。

林嘉遠拉住她的胳膊,嘆了口氣,“江同學真的在生我的氣啊。”

她連話都不想說,要甩開他的手,但是他的力氣根本掙脫不開。她正要再用力,被他問:“如果我不打算放手,江同學是不是又要咬我。”

她的動作驀然就停了下來。

她忽然的停頓也給了林嘉遠明確的答案,原來她的確還在因為那天的事生氣。

但是只有這一瞬,她很快又要去掙脫他的手,可是他的手握得很緊。

“江彌。”他也不再用那副總是溫和縱容的語氣叫她江同學,他渾身的好脾氣和禮貌在這一刻像被撕下,懶得再維持下去。

他就著那只緊緊握著她手腕的手將她向自己一拽,她猝不及防就被逼近到他胸前,呼吸裏忽然都是他身上幹凈清冽的氣息。

他眼睫低垂看著近在身前的她,聲音很輕,“陪我一會兒,聽我說完。”

但比起以往總耐心哄她的輕聲細語,簡單幾個字強硬得像是不容拒絕,她不由停下掙紮。

人已經稀少的樓梯,這一刻還能聽見他很近的呼吸,他不再像他總給人那種溫和禮貌的印象,仿佛那副面孔才是他的偽裝。

看著她安分下來,他很輕地笑了,聲音近得仍然危險,“很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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